燼灰

基本没有玄中元素的一篇，然鹅我写得很爽（什么）
准确来说是青司相关。
另，写人设不明的原作人物真是太舒服了（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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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遇见千织，大概是九个月以前的事。

对她的第一印象是个有些奇怪的姑娘，脸色永远苍白着，行动也总是慢吞吞的。每次见她，不是在发呆就是坐着看书，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似的。
不过我对她挺感兴趣。一般人到一个新的环境，总会有基本的好奇心吧，像她这样的倒真是少见。因为她总是安安静静的，我也不好贸然上去搭话，于是，只好在她读书的时候，也捧一本书坐在她身边。
这样过了很久，久到我翻完了图书馆的一整个架子。我几乎都要放弃了。可是有一天，从来没有转过头看我一眼的千织忽然出了声。
她说：“我想给父亲建一座纪念馆。”
那是九个月来，我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

从那之后，我被千织划进了“朋友”的范畴。
她的日常依旧是看书和发呆，只不过多出来了一项：整理房子。她的房子有一间杂物室，里面乱七八糟地堆着不少东西。我随她进去看过一次，简直连第二个人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不过千织说，这已经是她整理了一部分的成果。
“莫非原来连一个人也站不下吗？”我开玩笑。
“原来连门都关不上呢。”千织很认真地回答。
据她说，原来的东西没这么多，她想起来要给父亲建纪念馆之后来看，才发现比记忆中多出好多来。不过好在大部分都是用不到的，丢到一边即可，说着，她指了指旁边已经堆到房顶的一座小山。
太可怕了。我摇摇头。离开父亲的时候我还很小，现在连他的样子都记不住了。

我也是呀。千织说。
千织的纪念馆建设意外地完成得很快，仅仅一周时间，她就告诉我，纪念馆已经可以去看了。我诧异于她的迅速，跟她提起了父亲的话题，却没想到收到了这样的回答。
“我也是呀。”她说，“大概一岁多，我就离开父亲了，从此一直在母亲娘家生活，大概三四年才能回去一次。所以……说实话，我也不太记得父亲的样子了。”
“那为什么要为他建纪念馆？”我有些为千织不平。
因为我觉得，他是个很值得纪念的人呀。千织只是这么告诉我。语气平淡，好像被父亲丢到一边的人不是她似的。

和一般的博物馆相比，这个纪念馆算不上大，不过和一般人家的房子来比也着实不小。不知道千织是从哪里找来了一间屋子，竟然真的做得像模像样，展厅里摆着玻璃展柜，靠门的地方还立着一架钢琴。

“这是我和父亲一起弹过的钢琴。”千织介绍道，“我十岁那年回去，趁父亲不在，偷偷坐在琴凳上练一首曲子——那是首四手联弹，我一个人只能弹一部分，节奏踩得相当吃力。正在我磕磕绊绊的时候，父亲突然出现在了我身后。他说，不如，我们一起弹这首吧——那之前我从不知道他还会弹钢琴。
“可是没弹几个小节，他就突然错了音。我看着他坐在我身边，脸色变得很奇怪，像是有些想哭的样子，可是他最终也没哭出来。
“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说，算了，你自己弹吧。然后就起身离开了。
“那天加上第二天一整天，我都没见过他。”

继续往进走，展柜里摆放的多是一些建筑物的设计手稿之类。我想起千织以前只是提到过自己的父亲是位建筑师，却没有具体说过他的作品和风格。
“这就是我们家的房子了。”
她指着离得最近的那个展柜里的手稿说。那是两座并排的大型建筑，其中一座有明显的西式建筑特点，却和一般意义上仿西式建筑的“开放感”截然不同，给人一种奇异的封闭气息。另一座则更奇怪，整座建筑的俯视图就是一个巨大的十角形，连风格都看不出来。
“十角馆是用来招待客人的。不过不知什么时候起，父亲封闭了整座岛，十角馆就再也没有客人住了……父亲倒是经常会一个人去那里待着的样子。据说一般找不到他的话，都是在那里——只要他在那里，不用送饭，也不需要饮用水，他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直到他自己出来为止。
“这种事情……我只碰到过一次，就是我刚才告诉你的，和钢琴有关的那一次。”

千织一路带着我走下去，展柜里的手稿反应出这位建筑师的独特风格。他的每一个设计都围绕着一个中心元素，而且他似乎热衷于暗道暗室之类经常在侦探小说里出现的机关，这样的房子，一定可以成为连环杀人案的最好舞台吧。我想。这么告诉千织时，她却只是苦笑，没有做出任何相关的回应。
“在最前面其实还有一个展台放的是手稿来着。”她说，“只不过，那座建筑太早了，我没见过，在整理这座纪念馆之前，甚至从来不知道。”

建筑设计图之后是一些素描。我从里面认出了不少熟悉的建筑，看来这些都是他在参观时留下的咯？除了建筑，素描的内容还有一些小物件。摊开的书啦，红酒杯啦，吃了一半的大福啦，半开的野花啦，等等等等。只是……
“为什么这里，没有人物素描呢？”
“……我也不清楚。据我所知，父亲从来不画人物。”
千织的神情一下子低落下去。

“我曾经，有一天晚上，因为起夜迷了路，不小心跑到了父亲的工作室门前。”她说。
“那时已经很晚了……门缝里还透出光亮来。父亲最近并没有什么新的工作，我很好奇，就悄悄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里面，父亲正对着台灯的光，举着一张素描小像细细看着——那张画的笔迹不知道为什么，已经非常模糊了，我只能勉强辨认出，画上的人是位年轻男子。
“父亲看了它许久。我不知道为什么，只能现在猜测，他或许是要找出以前的作画笔迹来修复这幅画……不过，他最后大概还是没有完成吧。因为我很快看到，他像脱力了一样把那张纸放回了桌子上，肩膀很明显地塌了下来，头也低得很低。
“直到我关上门离开，他都没有抬起头。”

很快，我们走到了展厅最后。那里有一扇紧闭的门。不同于充斥着整个纪念馆的青色，这扇门是纯粹的黑，黑得让人觉得心生悸动。
“这是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展厅了。”千织说，为我推开了门。
偌大的一个展厅，只在最中间放着一个展台。里面……是一件有些奇怪的什么金属环，上面已经生了锈，还有火焰烧过留下的黑色，却依旧完好，甚至没有一丝裂痕。
“这是什么？”我问她。
“你听过青蛙王子的故事吗？”她反问我。
“一般的故事，只到青蛙变成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就结束了。不过，我听到的故事，还有另外一段剧情。
“王子有一位忠诚的仆人，他的名字叫亨利。公主和王子回到自己的国家时，他负责为他们赶马车。走到半路，王子忽然听到什么断裂的声音，就问亨利，是不是马车轮子上的铁箍断了？亨利说，不是马车坏了哟，是我胸口的铁箍断了。您被变成青蛙这些年，我太过悲伤，只有在胸口装上铁箍，才能不让心脏因为痛苦而裂开。
“我想，这大概就是父亲胸口的铁箍吧。”
我趴在展台玻璃上仔细看去，铁箍上隐隐刻着一个名字。那些字因为各方面的原因，已经磨损得快要看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玄”字，还能清晰地辨认出来。

“其实，我说要给他建一个纪念馆的那天，我感受到了父亲的死。”走出纪念馆后，千织突然说。
“等等吧？”我向她提议，“既然他也已经死了，那他总会来这里的嘛。”
“没什么可等的，百合。”千织轻描淡写地说，“他是永远不会来的。”

——END

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会捅刀的（笑）
无奖竞猜：原作人物“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