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灰

cp《法医秦明》网剧＆小说，秦明/林涛无差。

但lo主自己是个秦林。

小短篇，大概是把不怎么疼的刀。

ooc严重。

不涉三，请勿代入真人。

可以的话就↓

[秦林秦]死生

1.

从殡仪馆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茫然的。

上次来这种地方是什么时候呢？哪个案子，死了几个人，验尸熬到几点，他都记不清了。只是记得那时绝对不是现在这样——

起码走出来的时候，不只有他一个人。

一路上不停地与人擦肩而过，他有些庆幸自己出来得晚，不用再听他们作出一副怜悯的样子低低地说“节哀”，好像这么一次打击来得还不够长不够深刻非要所有人都提醒把它刻在心里似的。我不需要怜悯。他想。我是个法医。我见过这么多的生死。早就已经淡然了。

可是他忽然想起大宝说的话。一向开朗的小姑娘难得脸跟他一个颜色，守在抢救室外面念念有词。他也没心思嫌弃她太吵，更何况他听得到，大宝把所有能想起来的神仙都念了个遍，希望至少有一个人能听到，保佑里面的那个人平安出来。

可结果呢？

有用吗？

那个人一向相信鬼神，可到头来，他那么相信的东西，连他自己的一条命都保不住啊。

他抬头看了看，天阴沉沉的，灰云重重地压下来，挡住了所有的光线。

要下雨了。

他忽然很想去那人家看看。

钥匙是随身携带的，和自家钥匙挂在同一个钥匙链上。锁孔转动发出生涩的响声，不知道多久没用过了。

上一次自己来，大概是两个月前吧。刚结了一个大案，庆功宴上酒量那么好的人也不小心喝高了。他看着不知道为什么黏在自己身上的醉鬼，有些无奈。

“送回去吧送回去吧，反正你有他家钥匙。”大宝眨眨眼睛，微醺的脸上神情诡秘微妙，“哎不是，秦科长，我说，那个薛定谔的宝宝，不会就是你吧？”

他没说什么，扶起身边已经瘫成一堆的人，走出了门。

他感觉到手上残留的那个人的温暖，它像沾在白色布料上的油彩一样难以抹去。

他们无数次提到那人的“宝宝”。虽然能和不明真相的大宝一起开玩笑说没人见过的宝宝就是不存在的宝宝，可他清晰地知道，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的。

他也没见过这个人。每次聊天的时候都不提什么，那人来找自己也只是淡淡问一句“吵架了？”了事，可不问并不代表他不好奇。他无比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而她——大概是她，和那人的关系，倒真的比他们之间十多年的交情更来得亲密。
尤其是现在。

房间的积灰并不重，他却没来由地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这里已经没有人了。而且再也不会有了。他伸出手去摸了摸桌面，还是一手灰尘。

这次不需要带手套，也没人会让他拽着手蹭一指头灰然后再假装不满地跳开了。

他忽然很想给那个所谓的“宝宝”，打个电话。

那人的手机作为遗物交给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留给自己一个旧手机。几天没人搭理，手机早就自动关机了，他找出充电器，连上电源，按下开机键。

锁屏。

请输入密码。

他愣住。没想到看起来这么糙的人也会设置锁屏这种细致的东西。四位的密码，他知道的就只有那人的生日，还有他进警局的日子。都试了，都不对。

还有谁呢？大宝吗？再试了大宝的生日——连续三次密码错误，请在三十秒后继续输入。

三十秒后，他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密码正确。

他还没反应过来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心底却忽然涌现出一股不知名的焦虑，似乎有什么事情要破土而出了。

那人的通讯录很正常，除了父母亲戚剩下的全都是人名，最特殊的也不过自己那栏，前面加了个a，放在通讯录的最顶端。
哦，还有，宝宝。

他轻触拨号键，手比他开门时还要再稳得多。

心脏跳动的频率几乎和那边的忙音一致，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害怕还是期待。

“……喂？”

他愣住了。

声线清亮，很好听，和那人一样带着股温暖的味道。

可，那是个男人。

“喂？”电话那头又问了一句，“林涛？怎么了？这几天怎么问你都不回复我，不会是出事了吧？”

“……林涛，他已经，不在了。”

他花了不知道多大功夫才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用正常的语气来面对电话那端的人。

而令他诧异的是，那人却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只是沉默了一阵，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就带了一股柔和的悲哀。

“因公殉职？”

“嗯。”

“这几天都在跟案子？”

“嗯。”

“枪击？”

“嗯。”

“也好，也算是遂了他的愿。他跟我说过，要是死在战场上，最好就是枪击，直截了当好过拖泥带水。”

“嗯。”

“对了，你是……秦明吧？”

“嗯……嗯？”

他再一次愣住。

那边轻轻地笑了一声。

“秦明，你好，认识一下吧。我是林涛。”

“另一个世界的林涛。”

2.

“他跟我抱怨过，说当初就算伪装都不该用这个备注，搞得你们全都嘲笑他的宝宝是‘薛定谔的宝宝’，”那边又轻笑了一声，“不过真说起来，也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他不说话，听自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把他们之间的事，娓娓道来。

“忘记是多久以前，反正挺早了。有一次我在家闲着无聊，在拨号盘里输了自己的号码，没想到一不小心拨出去了，更没想到竟然接通了。

“然后就听到他的声音。他好像也很奇怪竟然有这种效果。后来才知道，当时他也在给自己的手机拨号。两个人互相对过了相关信息，发现彼此的名字、住址、甚至身边的人际关系都差不多，这才反应过来。我对这种事情一向挺怕的，但是一想到对面是自己，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所以就这么认识了。”

他很敏锐地抓住了其中的一个词：“差不多？”

“嗯。”那边说，“并不完全一样。比如我是个痕检，他是个刑警，我们这边大宝是个男的，而他身边的大宝是姑娘。”

“那一样的呢？”他脱口而出。

“比如……你啊。”那人顿了一下，似乎轻轻叹了口气，“无论哪个世界，林涛和秦明永远都是最好的搭档。”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也许，只是也许，他从那人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遗憾的味道。

“他跟我提起的最多的话题，就是你。”他似乎意识到了他不会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你今天又没吃早餐，昨天晚上又熬夜了，这个案子结束之后状态似乎不太好，各种各样，我都怀疑他生活中是不是除了工作就只有你了。

“我们不谈工作。从来不谈。知道每个世界的自己都累成狗还不涨工资并不能让你觉得安慰多少。

“所以能谈的就只剩下你，或者说，只剩下秦明。”

“我其实挺遗憾的。”那人说，“我本来以为他是有机会的，可是他到现在都没有告诉你。”

“……什么？”他莫名其妙，可那边仍在顾左右而言他。

“他口中的秦明和我所认识的那个差别很大。我知道你是个奇怪的家伙——起码没有我的老秦那么像个正常人。他善于交际，各地的朋友很多，平时晚上饿了会招呼我们一起去吃夜市。但是你们实际上又很像，聪明细致，都没什么情商，还不太会说话。对生死淡然但尊重每一条生命，和亲近的人在一起会露出不同的一面。

“他也跟我说，秦明其实是个很可爱的人啊。

“可惜。到此为止了。”

两边同时陷入了沉默。他能感受到，这两个灵魂是相同的，却也是不同的。他向来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可现在他觉得，或许冥冥之中的确是有些什么，把他们连在了一起的。
就像现在，他对这个从未谋面，甚至不知来历真假的人，竟也产生了一股没来由的亲近。

“葬礼结束了。”

他还是决定，要把这么久以来乱糟糟的情绪说出来。不然，一切就真的永远都过不去了。

“我不知道……一切来的太快了。那个案子本来已经要结束了。只需要追上罪犯，逮捕他，就没事了。

“可谁知道那家伙手里竟然有枪。”

他深深吸了口气，怕自己会说不下去。

“他受伤的时候我不在旁边。他们队里也没人通知我。还是大宝，给我打电话让我赶去医院。按理说他没那么容易死，这一枪已经离得够远，也不在什么致命部位，可……

“你说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和他是一样的，你知道吗？”

那边沉默了。

“这个世界上的意外太多，本来就是我们决定不了的。”

过了很久，他听到电话那边传来淡淡的声音。

然后他忽然想起，身为一个痕检，见过那么多悲惨的第一现场，他大概也对生死淡然了吧。

可是死的是你自己啊。

还是说如果死的是你……那个人也会这样呢。

“你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冷静吧。”那边顿了顿，问。

“嗯。”

没什么好隐瞒的。无论是哪个世界，那人都清楚地知道他一切心思。

他值得自己全心地信任。

“不如说……早就猜到了。毕竟是同一个人，说不清有一种什么奇妙的联系。大概前几天吧，没来由地觉得心脏很疼，然后……能感觉得到，联系断了。

“当时选专业的时候我也考虑过刑警，可爸妈害怕太危险没让我报。当我知道他是个刑警的时候，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

“但是没想到来得这么早。”

那边又叹了口气，忽然转了话题。

“秦明，你现在什么是感觉？”

像是在试探什么。

然后没等他回答，那边又笑了。

“算了，感觉你这次说的话也够多了，不做科普的时候难得说这么多啊。还是我来说吧，不然，他就这么死，也太亏了。”

他忽然想起之前的一个问题。

“你说‘告诉我’……是什么？”

那边没有回答，只是接着说下去。

“老秦，让我这么叫你吧。

“你愿意听一个故事吗？”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林涛他啊，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据他说，大概至少也有五六年了吧……嗯，我觉得差不多是这么长，因为我这边也差不多。

“他一开始就没打算瞒我，我也没打算瞒他。你说多巧啊，我们俩喜欢的是同一个人。我还跟他开玩笑，说可能这就叫同命相怜吧。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嘲笑我，说他才没我这么怂呢，他早晚会告白的。

“结果他比我还怂，人都死了也没说出来。

“我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毕竟他就是我嘛。告白这种事情，一旦失败，就连朋友都做不得了，原来有多默契之后就有多尴尬。他和我不一样，他喜欢的人，就他一个朋友，要是真出了这种事，以后他喜欢的人就真成孤家寡人了，他放心不下。

“所以宁愿以朋友的身份陪着他。

“这段时间本来好一点了，他说他喜欢的人已经有新的朋友了，他也可以做做准备告白了。没想到……还是没来得及。

“老秦你说，这世界上怎么就这么多该死的意外呢？”

电话那头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许是他们都知道这份工作最可怕的就是世事无常，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也没资格再抱怨什么。可真正轮到自己头上时，再怎么见惯了生死，还是忍不住要心痛。

一阵沉默之后，那人再度开口了。

“我还是遗憾。我希望他能成功。”他说，“我们两个人，喜欢了那家伙这么久，加起来都十年多了啊，至少要有一个圆满的，不然也太不公平了吧。”

他听到那人笑了笑，带着点自嘲的意味。

“那为什么不是你？”他问。

原本清亮的声线一瞬间变得嘶哑，绝望随着电流传来几乎称得上泛滥。

“他结婚了。”

恍然间，他似乎看到了那个人在他面前倒下，胸口的白色T恤上开出大朵大朵鲜艳的红花。

“秦明，秦明，你心里到底什么感觉呢？”

那人在追问，用有些沙哑的哭腔。

而他没办法回答。

他不知道。

下楼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他撑开伞，深蓝的伞面，一看就是那人的风格。

他曾经以为那么多温暖关怀和特权都来自于两人漫长的友谊，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还有这么深的东西。

“你走吧。”另一个他最后说，“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不信你听不出来。手机留下吧，你再打也打不通了。下次去祭他的时候，顺便帮我洒一杯酒。”

“好。”他说。

然后那边挂断了电话。

天还是阴沉沉的。雨很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晴。为什么每次这样的事情都是在雨天发生呢？他想，简直戏剧化得讽刺。

听过的看过的经历过的事情在脑海里兜兜转转。现实中的景物消散了，眼前一切都倒映着那人的影子。

“啊，你好，我是林涛。”

“你很厉害啊！”

“怎么就一个人，没人和你一起吗？”

“我这样应该……能算你的朋友了吧？啊？算吧？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也许是幻听了。

他摇摇头想要赶走悲哀的幻象。他自认已经见过了太多的生死，也觉得人与人之间一切都与他无关。秦明秦科长不需要和现实打交道，更不需要所有活人的情感。可现在他做不到。他忽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被拉进了现实的网罗，已经习惯了有一个人在身边，大大咧咧地笑着陪他度过所有难捱的日子。

那是现实给予他的唯一一寸阳光啊，可到最后，他也抓不住了。

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大宝的话又在他耳边回响着。

“你觉得自己已经很淡然了，只不过是因为失去的不是你最重要的人。”

他放下雨伞，呆立在路中央。

雨还没有停。

3.

“林涛。”

“你回来吧。”

————END

后记：
已经很久没有打过END啦……没想到还是在这么正经的文这里，更没想到我最近一篇正经的产出竟然是一部网剧相关。感受到了自己的不务正业，以及正经文只会BE的可怕属性。
正如我所说过的，我涛这么可爱，怎么能不让他在我手里死一次【。
嗯……就是这个感觉吧。秦明虽然什么都懂，但是放在自己身上却反应不过来这样。感觉因为过去的事，这个家伙有点自我封闭啊。这时候就需要林队小太阳啦！所以秦林真是好吃的！
带书是私心……涛酱可爱，但是不是我写的这个样子，我写不出他万分之一的可爱。别信我。
还是，谢谢所有能看到这里的姑娘，希望这把刀你们吃得愉快！ www